同宾老师说范蠡
 

同宾老师说范蠡

于金献

已逝的散文大家周同宾曾于20世纪70年代,在南阳县文化馆做过很长时间的业余创作辅导老师,我那时也算是文学爱好者,一年总要到县里开两次业余作者创作会,他是我写作的启蒙老师。不仅在做人作文上是我最敬重的人,就是在多年后范蠡研究上,也给我很多支持与启发。

2003年我从宛城区政府办调到地方史志办当主任,南阳媒体对范蠡研究报道,几乎一边倒说“范蠡故里在淅川”,这现象引起了我的高度重视。为使自己早日进入角色,成为地方史志编写的内行人,就从范蠡的故里考证入手,开始了志书钻研。

我先从当代志书看,查阅了20世纪90年代《南阳地区志》、《南阳县志》,再向前先后查阅了清代光绪、康熙年间的《南阳县志》,明代《嘉靖南阳府志》,明英宗天顺年间成书的《一通志》、《河南南阳府人物范蠡传》。南宋史学家郑樵的《通志·范蠡传》。查阅了能找到志书,接着又查阅了《史记》、《越绝书》、《吴越春秋》等史书。史书、志书的记载相互印证,一脉相承。范蠡故里在宛城。因此认为:南阳一些媒体上关于范蠡故里是淅川的说法是对史实记载的扭曲,是对历史的无知和不负责任。是当代一些地方争名人的胡作为,是对先贤的大不敬。我把这个观点说给同宾老师。他鼓励我说:“金献,范蠡是我一直敬佩的古代贤人。中国历史对帝王将相记载多,对平民记载少,尤其对象范蠡这种辞官不忠,务农经商的记载更少。研究范蠡是件大好事。如此完人贤人,应该完善历史记载的不足。但要从各方面论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得此鼓励与指导,我更加认真地查阅资料各方求证。2004年我和范蠡研究的同道赵宗礼(南阳日报社退休记者)一起三次找南阳晚报社总编,要求关于范蠡故里研究不能只有一家之言,“宛城说”、“淅川说”究竟孰是孰非,应公开讨论。总编有感于我们的执着与坚持,终于同意在《南阳晚报》开辟“文化观点碰撞”专栏,讨论范蠡故里。从2004年7月13日起,我单独或和赵宗礼合作,每隔两天在专栏上发一篇文章,从历史渊源、史志记载,地理书、文学书、工具书的相互印证,明、清地图,现存碑刻,及大量实物、传说、民谣,多层次,多角度论证了范蠡故里在宛城的事实。持淅川观点的也每隔一段发篇文章,但没多久就销声匿迹,虽然“淅川说”观点争论半途已不再发声,“宛城说”观点似乎意犹未尽,一直发文到2005年的5月下旬,才在没有相反观点发声的一家言中止住。期间,我和周老师多次面谈、或通话,知道他对此争论极为关注,每期必看,提出建议,给予极大支持。

2006年初春的一天,应河南省经济管理学校邀请,到该校参加商圣范蠡像落成典礼。礼毕,与会的南阳知名学者及范蠡研究专家共聚一堂进行了研讨。当时的南阳市委书记及主管文化的副市长都参加了会议。时任书记何东成首先讲话,除阐明研究范蠡的重要意义外,要求:关于范蠡故里只说南阳就行,至于在宛城还是在淅川不用再争论了。在自由发言中,我就此观点提出异议:站在南阳市委、市政府的角度,范蠡故里只说在南阳当然可以。但是从学术研究,及对历史负责的角度,范蠡故里究竟是在宛城还是在淅川,是应该和必须弄清楚的。尤其是南阳研究者是责无旁贷的。我的异议立即得到了同宾老师的赞同与支持。他说:“范蠡是天才,是奇人。一生理政,治军,经商均成功,在中国二十四史中无人能出其右。出此人物是南阳人的荣幸。我没有认真研究范蠡,对其故里究竟在哪儿不敢断言。但记得《会稽典录》记载文种三访范蠡。第三次范蠡给他兄嫂说文种要来,是‘有顷种至’。说明文种的宛邑距离范蠡住的地方很近,且交通便利,一会儿文种就到了。如果说相距几百里,在当时交通条件下,不是需要几天吗?作为范蠡的后人,范蠡文化的研究者,弄清楚他的前世今生是份内的事。希望市领导应给予支持。”周老师的意见得到了与会领导及专家学者的一致赞同。范蠡故里在宛城的观点,逐渐成为主流得到了官方和社会的普遍认可。

2009年初,我把近几年研究范蠡发表的文章,以及在各种典籍中读到关于范蠡籍里的记载汇集在一起准备编辑成书。这一做法不仅得到了宛城区主事人的支持,也得到已是南阳市作协副主席的周同宾老师和范蠡研究专家夏延献先生的支持。经反复斟酌,书名定为:范蠡故里在宛城。分为:研究篇、采珠篇、新闻报道及其它三部分。我把其中部分内容给同宾老师看,看过之后提了一些极珍贵的意见。在我的请求下,专为此书写了序言。序言开篇:“说范蠡,我心虚。他分量太重,我学说太浅。”一句话,把个对先贤敬慕而又谦卑虚怀的学者形象跃然纸上。他热情洋溢地赞颂道:“能自知,又善知人,能拿的起,又放得下,既能金戈铁马,又归清风月白,及长于致资巨万,又乐于散金济贫。这样杰出的人物,这样的完美人才,在‘二十四史’中仿佛再无其他。”同宾老师是社旗人,但为南阳县(宛城区)工作了50年。20世纪60年代在南阳县三中(瓦店镇中学)教书,后到南阳县文教局搞过乡村文化,业余创作辅导,当过领导。又到宛城区文联当副主席,他的散文集,《皇天后土——99个农民说人生》就是这期间写成的,并于1998年获得全国首届鲁迅文学奖。他的文章与人生浸透着平民本质,也闪耀着范蠡思想的光泽。

同宾老师在序言里写了这样两件事:“20世纪60年代早期,我在南阳县三中教书。学校在瓦店镇。每骑自行车来南阳,走的是直通南北的古道。中途必经三十里屯。那时的三十里屯是一条濒临白河的长街,店铺客栈排列,屋舍高低错落,虽已破败,但旧时格局犹存。有次,日高人渴,路边买茶,一老者告我,不远处就有范蠡祠,殿宇俨然,古柏森然,千百年来香火奉祀不断。惜于‘大跃进’中被毁,砖木,碑碣充作别的用途,散落殆尽;说着不胜唏嘘,而且詈骂不已。”“戊子岁春,一群文友去三十里屯采风,特意寻访范蠡祠旧址,仅见一株古柏,一通古碑。虽如此,也足以引发思古之幽情。我坚信冶学严谨的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的‘淯水’注里,他言之凿凿写道:‘宛城南三十里……有范蠡祠,蠡,宛人,祠,即古宅也。’也就是说,祠是在故居的基础上建起的。当然,范蠡在时的旧物怕早已被岁月销蚀不存,但是,这片土地仍是当年的土地,土地的气息贯通古今,范蠡的脚印,青少年时期的生活,应当依旧遗留在肥沃膏腴的黄土中。这里是范蠡人生的出发地。一迈开步伐,就走出了辉煌,走上了青史。如果没有在故乡的研修历练,日后的种种一切皆无从谈起。盘恒中,我曾吟一首小诗:‘平时村落绿杨凤,越陌度阡寻旧踪。想必他乡羁久,平时又起故园情。’”周同宾老师是冶学严谨的人,从不附和,从不废话。他的文章都惜字如金。他在范蠡上的观点是有理有据的,也是我考证多年的结论。有他的赞许和支持,更坚定了我研究的信心。他在序言的篇末深情地说:“听说三十里屯的主事者将重修范蠡祠。这是善举,这是德政,顺天意而得民心。竣工之日,我愿前往,掏一瓣心香,献无尽敬意。斗转星移,几度沧桑,范蠡的身躯依然伟岸,令人景仰。”同宾老师2009年11月20日就写序言给我,直到2011年12月这本36万字的集子才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我带了5本给他,他非常高兴,赠与我《周同宾散文》4卷,并叮嘱我:“范蠡青少年时期在宛城这段历史鲜有记载,他的文韬武略,兴国济世的本领应是在宛时学成的,拜谁为师,受什么影响,是应该认真研究的。这和你写志书编年鉴一样重要,要继续下去。”2019年,在南阳范蠡研究者的呼吁下,宛城区以修复古村落为由,得款180万元,由宛城区黄台岗镇在三十里屯复建范蠡祠,但诸多原因配套工程一直未建,我是想等建好了配套工程,请同宾老师一观,谁知道他竟突然病逝。为他的离去,为没有完成他的心愿,我一直痛心自责,写这篇小文以飨大师在天之灵,愿范蠡文化及周同宾老师的文章永存人间!


(于金献,卧龙区安皋镇人,河南省范蠡研究会副秘书长,原宛城区史志办主任。本文作于2021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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